昨天談到尚未到左營報到前台北的辦公狀況,但一直不去左營造船廠報到也不行,新來的科長也有點怕事,一直問我什麼時候可以交接完辦離職,因此德照學長想到一個方法,就是先去報到,然後再借調回來辦公。就這樣我就在過完2000年的元旦後,整裝出發到左營。雖然德照學長這麼說,但我還是準備到左營長住,所以準備了一整車的家當往左營去。朋友們一定想我帶了什麼東西帶了一整車,告訴你們單單軍服就要準備平常穿的軍便服二到三套,那個時候還是冬天,所以,冬季軍常服要帶,軍帽有白的,黃的也都要,再加上我個人的便服其他換洗衣物,皮鞋布鞋拖鞋等就很多了,還有我的書大約二十多冊吧,就整整一車了。好玩的是我到左營報到後,宿舍並没有被安排好,因為我元旦就升少校了,所以可以住單人房,前兩晚就和一位中尉同寢室,那間寢室可睡四人,算是很大一間,還有一台電視是他們尉級軍官合資一起買的。在兩天後終於安排到宿舍,就自己搬東西住了進去。
  在造船廠當然主要的就是維修軍艦,而我的單位計畫處就是安排艦艇定保、大修計畫。因為軍方物資採購不易,特別是海軍大都是美海軍淘汰的船,很多裝備零件都没有了,所以裝備損害時,我們會把它拆下來,換一台好的裝備,損壞的就要列入檢修,修好測試後再歸入好的裝備之列供下一次維修用,這樣的裝備零件就稱為可修件,我負責的新業務就是可修件的管制。而廠內這個計畫的主持人就是吳偉榮副廠長,如果有朋友比較注重時事,在去年的軍備局鐽震案,他就是當時的軍備局局長。吳副廠長是標準的後勤出身,完全符合呆伯特法則,可修件管制每個禮拜都要開會,先前的承辦人是中正理工碩士,完全聽不懂吳上校的裁議事項,常常被叫去改會議紀錄。我接手後會議紀錄當然就是我的業務,每次開會後的錄音帶我都要反覆聽好幾遍才能下筆,但我做的紀錄被吳上校稱讚,說我是最懂他的理念的人,當時他也是最賞識我的長官。先前德照學長不是說要借調我回台北辦公,他果然要求處長向副司令報告,再電話通知廠長,所以,我在那年過完新年後,出差回來台北一個月再回造船廠,這樣我在台北的業務就畫下句點。
  在負責可修件期間,我的妹妹結婚了,大弟也在差不多那個時期也完婚了。記得妹妹結婚當天我因為有安排開會,所以原本計劃是不回來參加的。我在準備會議資料時,在影印室和那裡的姐姐們聊天,聊到妹妹當天結婚,她們就問那你還在這裡幹嗎?怎麼不請假回去。她們說妹妹結婚一輩子就一次,如果缺席可能會終身後悔。當時我覺得有道理,就請姐姐們幫我裝訂資料,我就趕緊去遞假單,開完會就直接到機場趕搭飛機回台北。我在計劃處只待到三月份,因為人事官易忠明學長調職,我就接替他的職務,主要負責造船廠改編後支部的案子,直接向廠長李肇麟少將負責。另外,因為人事課長未派(因為左營廠是大廠,人事業務繁重,没有什麼人願意來接),我就要兼任課長職務-審查公文。在左營那一段期間雖然忙,但我的生活比較規律,早上五點半起床,六點繞著軍區大馬路慢跑一大圈。早餐就喝一大杯優酪乳,就騎車到廠裡上班。晚上很少加班,下班先回宿舍帶著泳褲和毛巾就去陸戰隊的游泳池游一千公尺,再到左營街上吃一碗當歸魚頭和筒仔米糕,再回宿舍看書。那段時期我把三國演義、七俠五義、楊家將、西遊記等大部頭書都看完了。那個時候也和女朋友走入第八個年頭,晚上都會通電話,彼此看看對方在做什麼等等。我調到人事課時也變成廠務工安處的一員,當時處長朱上校是我士校畢業服務的第一艘船-永綏艦的輪機長,我們有十多年没見過面。没多久朱處長和吳副廠長報考國防大學將官班,副廠長有兩位,吳副的缺就不再補人,準備要裁撤。處長就換了另外一位長官,新處長一上任,把人事課每位軍官都納入槍枝彈藥保管人之列,變成輪值的人要到旗津廠區換彈藥槍枝封條,原本我每週週末都可以回台北和女朋友相聚的,因為這個改變我就從當年九月份起就没很少回台北,十月十日最後一次與女友見面,到了年底我們就分手了,結束長達八年的愛情長跑。
  我在人事官的位置主要是負責改編任務,從廠內的各階人員編制,到未來的成軍典禮都是我的業務,事情實在也不少啦!新的課長終於派來了,我就不再兼任課長,但處長要我兼任後備軍人的點召業務,因為之前負責的軍官說他業務太多,當時他辦公室的人聽到都點覺得聽不下去。當時我想一個人在高雄平常也没事,頂多和潛艦的同學學長聚聚喝點小酒,所以就答應接下來。第一個改編任務是左營勤務大隊的成立,第一任大隊長戈永順上校是我先前計劃處處長,也是我在武獲室綜計組的同事。正當我忙著左營後支部成軍事宜時,我調職到蘇澳168艦隊行政組長的人令也到了,生效日期是十二月十六日。廠長當然不會在那個時候讓我離職,因此,前一年在台北的戲碼重演,廠長發文告訴168艦隊,說我稍後再報到,所以,我繼續完成左支部成軍事宜,到了十二月二十七日成軍典禮結束的次日辦理離職,廠長非常欣賞我成軍的規畫,對了成軍當天他也從廠長成為第一任的指揮官,他送給我一些禮物,我記得有三四件,他說我很辛苦,是我應得的,我那時聽了很感動。稍後在年度的考績會議,我的處長因為我已經離職,給了我普通的甲等等級,指揮官在會議裁示將我的績等調為甲上,做為對我的報酬,這件事是由我的人事官學妹電話告訴我的,至今我還是非常謝謝李肇麟將軍,他的弟弟李肇鵬和我也是潛戰隊的同事,只不過當時他弟弟少校,我是中士。李肇鵬後來也升為將軍,做了潛戰隊的戰隊長。李肇麟將軍後來接了後勤司令及聯勤總部副司令,只不過我們就没再見過面了。
  為什麼我會在成軍典禮次日離職,其實我大可以再留在左營一陣子再離職的,只不過當時我被傳涉入一位女同事家庭,當了第三者,我為了保護那位女同事,不讓她受這件謠言影響,所以迅速離職,當時也和女友早已分手。不過人的命運真的很難說,雖然我調到蘇澳去了,但和那位女同事的事情在後來竟然成真,因為她的先生只想到賺錢,從來不知道照顧家庭,她常常在電話裡訴說家庭的情況,我們也就從好朋友變成不倫之戀。只是這段戀情没有很久,隔了一年她就和另外一位士官長在一起,結束這段有點像是開玩笑的戀情。不過那段日子對我打擊很大,堂堂一個少校竟然比不上一個士官長,在我心中成了一塊陰影。不過我也覺得結束也好,當第三者的感覺真的不好受,會受到自己良心的譴責。
  蘇澳是個風景不錯的地方,就是偏僻了一點,我做行政組長雖然是一級主管,但卻是眾位主管裡官階最小的。行政組有一間大辦公室,卻是小貓兩三隻,只有行政官及人事官兩個官,一個士官長及上士。行政官和人事官年紀差我一輪,行政官是很勤勞,但做事不用腦,常常做錯事被駡,我跟後面和別的主管道歉。人事官是義務役士兵轉服的,很狡猾,常常藉口溜班,不務正事,我對他很頭痛。好在人事士官長很負責任,他是我士官學弟,先前在146艦隊待過,那時我在928艦就屬於146艦隊,所以,我和他算是舊識。行政上士是一位女士官,她看起來很負責,實際上也很混,常常找不到人,她負責的文書業務做的很差,在艦隊司令部的評筆只有中下而已。我曾經為了被壓了很久的公文,晚上十二點被請到參謀長室訓話。在艦隊裡行政業務是不被重視的,艦隊注重的是作戰和後勤兩類業務,而別人不願接的業務全推給行政組,行政組成了標準的打雜組。2001年年中副艦隊長調142艦隊艦隊長,由戰隊長升任副艦隊長,因為要戰隊長是上校,副艦隊長是少將缺,所以,新任副艦隊長要拼績效,每天下班前就會由他召集各組組長向他報告當天業務推展狀況。這個制度看起來没什麼問題,問題在於我的行政組是要錢没錢要人没人的單位,事情又堆積如山,所以,我天天都成了炮火攻擊的對象,那時的我寧願做個參謀,也不想做主管。在蘇澳的日子成了天天在開會的日子,我常常開會不在辦公室,人事官就跑回寢室睡覺,有時我中途臨時回來還要找兵到他寢室去叫他。後來他自己找門路調職,我就不客氣的在他當年度的考績表寫,該員很聰明,專業知識也夠,但就是懶,推卸責任。參謀長看到我寫的內容,也同意我的看法。人事官不知恥的還打電話回來抗議,我只問他我寫的是不是實話,他就不敢再說什麼。人事官離職,新派的人事官是位女軍官,正生完小孩,要隔一陣子才會報到,我就把人事官的業務攬下來自己做,常常要做到晚上十點後才回寢室。那時真的覺得好累,又發生一件事,讓我對軍中徹底失望。事情就是我們的屬艦有一位艦長叫張文生,他也和我是潛戰隊的舊識,他當過我的電機官,我們算是蠻好的朋友。照理他當艦長應該很配合我的才對,有一次人事士官長因為艦隊司令部新開士官長班,要求各艦隊上士都要去受訓,我就接到張文生的電話,威脅我說如果他船上有任何上士去受訓,他會要我吃不完兜著走,他仗著他是總司令李傑的人馬,不顧潛戰隊同事情誼,讓我覺得很難過,覺得人只要有利害關係時,只會想到自己。事後問人事士官長發現受訓名單內他的船上士官一個也没有,真不曉得他是從那聽來的消息。那次事件讓我萌生退伍之心,我開始計算退伍薪俸會有多少,但在辦理退伍前我有報考國防管理學院的人力資源管理班,那時就抱著考上就不退伍,考不上就是註定退伍的命,最後,當然是没上,所以,我在退伍前先參加青輔會職訓中心的網路管理班,在2001年七月份就先離開艦隊,找了一位少校補給官代理行政組長,把主管費全部給他,絲毫不眷戀的去職訓,到了隔年的一月十日再回艦隊辦理退伍離職事宜。
  這就是我退伍前發生的事情;另外,有一些事情是間接原因,像是我調到左營時,因為我在總部時績效不錯,曾有人事署、勤務處打電話詢問我願不願恴回總部服務,當然我是滿心願意,但等了許久不見下文,所以,在休假時跑回總部找當時的人事署副署長王天德上校,看看他能不能幫幫忙,因為他也當過我在潛艦時的一任輪機長。不去找他還不知道,找他一問才知道原來就是他在搞鬼,所有上簽我回總部的文到他手上全被擋回去,因為他知道我是總司令下令離開台北的,我告訴他這是個誤會,總司令下令時並不知道我和那兩份報告没有關係,然而王天德也是個等升將軍的人,同樣只想到自己的利益問題,就要我安心的回左營去,還說高雄的房價便宜,可以考慮在高雄置產後,將父母接去同住,到了此時我完全明白了。這就是當年在潛戰隊說什麼禍福與共騙人的話,只有當時是傻子的我才會相信。總算在我退伍前見識到李傑、王天德及張文生這一幫唯利是圖的人的嘴臉。從那時起潛戰隊的活動邀請我就不再參加,對潛戰隊我是失望透了。潛戰隊的長官也不全都是如此,像是紀惟正將軍就很欣賞我,差一點就讓我去荷蘭接艦。如果在1985年去了荷蘭,我的人生可能又是另一種走向。申伯之將軍也是和我非常好,他當作戰署長隨總司令到蘇澳視察,看到我坐在他對面還一臉訝異的表情。申將軍是我在潛艦的副艦長,他知道我對金庸武俠小說很熟,因此他看到我就叫我胡鐵花,呵呵至今我還蠻懷念這個外號的。前年申將軍從阿扁的侍從官回任海軍總部副司令(因為國防姐織法的制定,將原總司令變成司令,副總司令也一樣把那個"總"字拿掉),因為率團考察涉入不良場所,遭人舉發,曾經上過一陣子的新聞媒體,我個人對他是覺得很可惜。還有衛樹生上校,他至今看到我仍舊很熱絡的相互問候,他和張文生是同學,我有時會想同樣是同學怎麼肚量差那麼多呀!還有168艦隊長推行所謂的知識管理,只有他自己一頭熱,所有的一級主管都是看熱鬧,他就拿我開刀,要我搞一個人力資源資料庫,我行政組連一個會寫程式的人都没有,怎麼會弄這樣的東西出來,正常的人隨便想想也知道。每天早會就問我進度到那了,我只有在他出差不在時才會覺得輕鬆些。離開軍中六年,有些人名都不大記得了,軍中也有許多好朋友繼續發展,但漸漸地不大再想這些事了,只是想到未來可能會對這些事情越來越淡忘,所以,趁現在還記的住時,寫個短篇的回憶錄,記錄我在軍中後期所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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