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軍中退伍已經有六年八個多月,有時和朋友聊天,都會覺得很奇怪,一個在軍中發展順利的人,為什麼會在經濟不甚景氣的情況下選擇退伍?每次述及此事總是會勾起我的種種回憶。這件事情要從我於1999年將要從國防語文學校法文班結訓時說起,我會想讀法文一方面是對語言的偏好,一方面也是因為當時海軍的二代兵力建軍有向法國採購拉法葉艦的原因,在軍中體系我因為是從士官轉服軍官,並非國軍軍官的正規體系,當時考量如果要在軍中發展就非得要有其他方面的專長不可,還有就是在軍官班結訓時一個不小心拿到第一名,在軍中通常第一名會被拿來做指標,判斷這一班的素質如何,也就基於這兩個因素,我才會選擇唸法文。在軍中的任職規定裡有規定如果訓期超過半年以上的班次,學員必須開缺辦理離職。國防語文學校的外語班次都是要受訓兩年,因此,我就從當時的服務單位-海軍總部武獲室離職,正式調到國防語文學校當學員。那年的我是上尉三級,没有佔到少校缺,勢必也影響準時晉升(如果準時的話應該在1999年的元旦升少校)。當我兩年後要從結訓時,因為離開海軍兩年,又想要有少校階的職缺可以佔,所以,就在結訓前打電話拜託時任總部副總司令祕書的昔日艦上同事幫忙,順利的分派到海軍後勤司令部台北辦公室計劃處綜計科當人力管制官(少校缺)。
  剛到職時我是負責一些國外後勤訓練參訪案子,因為常接觸到英文文件需要有語文能力的資格(可是當時的我可是從專科畢業後就没再碰英文,而且當時的專長是法文><),語文學校結訓時我的軍職專長改成外事連絡官,所以剛好適合這個職務。後來來了一位同事叫李穎,他是剛從法國軍售案結訓回來的少校,因為他是海官校專七十六年班輪機科畢業,當時有資格佔中校缺,但當時没有輪機中校缺,所以,調到我們單位等缺,再加上科裡頭的首席參謀陳德照學長,他比科長還資深一個年班,只是運氣稍差没佔到上校缺,那個時候他騎車腿部受傷,須要有人協助他的業務,科長當時就指示我把手上的案子移給李穎學長(他和我同年,但因年班關係要稱呼學長),去和德照學長學後勤規劃,辦公室也換到和學長同一間,也就這樣一腳踏進國軍精實案裡。
  說實在的,表面上是我協助德照學長,實際上德照學長是傾囊相授,最後是變成學長在輔佐我。學長幫我申請一部規格較新的電腦,當時總部的電腦作業系統停留在WIN95,我自己把它升級和家中一樣的WIN98系統,這樣我才能把工作帶回家做。一接這個職務當然就和語文一點關係也没有,反倒是和專科修的企管有點關係,因為都是組織再造案。談到這裡要說一下我們單位,我們雖然是隸屬海軍後勤司令部,但是實際上卻是取代後勤署的角色,因為當時海空軍後勤署已經依照國軍精實案裁撤掉,只剩陸軍保留後勤署,後來也證實這個計劃是個餿主意。後勤署當時的人員就分發到後勤司令部,成立了台北辦公室,還是在原後勤署大樓辦公(所以說當初計劃不曉得誰做的,誰批的,有點像阿扁之前搞的正名運動)。接後勤精實案第一件事情就是和計畫署核對歷年來執行精實案的後勤人數,要把每一年的後勤人力搞清楚來龍去脈,德照學長手上的每一份表報都複製一份給我,計畫署負責的學長李昌琪中校也很用心的和我逐項核對,當時就在兩個大學長的調教下,我很快就上手了,科長也開始磨練我的公文簽擬能力,至今我公文製作能力會受到現在老闆的賞識,真的要感恩當時的科長郜祖恩上校(後來發生的案子就讓我和科長兩個人調離總部)。一邊搞清楚後勤人數,另一邊也開始執行造船廠改編地區支援指揮部(簡稱後支部),記得第一個改的好像是第五造船廠,改編蘇澳後支部。改編一個單位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我和當時造船廠的人事官就這件事每天都要通很多次電話,研究他們單位每一個部門的各階人數要怎麼編等等,隨著改編日期越來越近我和人事官學妹就更加焦慮,一直到蘇澳後支部成軍典禮,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再來就是馬公和基隆,我的任內就只完成基隆後支部的改編督導,最後一個左營後支部的改編我從計劃者角色變成了執行者,這個稍後再提。那個時後雖然每天都七點二十分左右就到辦公室,做到晚上九點或十點才下班,但是那是我在軍中最有成就感的一個職務。先前的職務都是行政類的職務,雖然也受到主官的賞識,但成就感相對没那麼高。那個時候常常要趕飛機台北高雄兩邊跑,和左營的長官開會,也碰到士官同學,他和是我同一科的同事,也是轉任軍官,當時也是上尉。因為我的職務在科裡只有德照學長比較熟悉,但可能是他比科長資深,科長有事詢問也大都找我,所以,我出差科長是不讓我在外過夜的,都是當天來回,才會次都是搭飛機,當時每個月的出差費申請都差不多是一萬多元。
  就在我對自己的職務感覺很有成就時,發生了一件事,影響我和科長兩個人的命運。在國軍精實案國防部有頒一個研究專題計劃,等有人告訴我這件事時離總司令去報告專題時間只剩一個月,我詢問學長找到了那兩位撰寫專題的學長,他們告訴我還没寫,我當時的臉一定變的很難看,就用拜託的方式請兩位學長一定要加班趕出來,這兩篇題目一份是有關軍工廠民營,另一份是整艦商維。對於海軍後勤發展,這兩份報告很重要,這兩位學長没有很積極的寫,所以到了報告前三天我才拿到這兩份致命的報告,開始上簽呈給當時的總司令李傑上將。我跟總司令也有點淵源,我們都是潛戰隊出來的,只是當時他是上校,我是中士。我開始等簽呈回來,因為科長交代報告印製份數,總司令核定後才能送國防部,等到報告日(8/20)前一天下班時還没看到批回來的簽呈,我就很心急,但只能留下來加班等,等到八點鐘總司令下班時還没看到就跑到總司令辦公室請參謀主任幫我看,這位參謀主任人我剛到這個單位時的處長,所以,他幫我進總司令辦公室找,他出來告訴我壞消息,總司令没有批,只有在上面用紅筆點,當時心就一陣糾在一起的痛,因為總司令有個習慣就是他在有疑問的案子他都不會批,然後就徹查。當時有一件工程案子,在那個案子没查清楚前,他竟然把和案子有關的工程上校全部調為待命軍官,一下子出現了一堆工程上校缺,升了一些工程中校,他的作法違反了國軍軍官任職條例,當時國防部人次室雖有微詞,但不敢說,因為李傑是下一任的參謀總長熱門人選。因為了解總司令的習慣,讓我產生不祥的感覺,但心還是繫在報告這件事上,所以,就趕回辦公室先聯絡國防部的承辦學長,告訴他目前的狀況,再拿著印製的報告跑回總司令辦公室拜託參謀主任幫我帶著,隔天一大早帶到會場上用。
  在9/18上班打卡時,人事署資料組的堂姐(她是我先前同事的堂姐,我幫她擋了一件詐騙案,讓她少損失六十萬)告訴我前一天有人去調我的兵籍資料,那時就在想是發生了什麼事。當天下午處長找科長和我到他辦公室,(這位王惠民處長是從駐美採購團回國,他駐美時間非常的長,是一位非常好的長官)他告訴我們人事署電話通知,我和科長兩個人調到左營造船廠,生效日期溯及九月十五日生效,人事命令後補,没有說明原因。處長要我們想一下是為什麼,我和科長當時没有任何頭緒。處長要我們安心工作,等候後續發展,他則幫我們到處去問,從後令部副司令開始問,人事承辦參謀、副署長、署長都没能給處長答案,最後處長忍不住跑去問總司令,因為他和總司令私交不錯。李傑終於給他答案,他告訴處長因為那兩份報告,他覺得我和科長兩個人不懂他的後勤政策走向,留在總部無用所以調離現職。處長覺得好氣又好笑的告訴李傑,那兩份報告不是出自我和科長之手,我們只是因為承辦撰擬簽呈而已,他又告訴總司令說我和他都是潛戰隊出身,在潛戰隊不都是禍福與共嗎?李傑蠻橫地說他不管,他已經下了命令不可能收回,處長就很抱歉的找了我和科長,跟我們說明原因,我就覺得是自己害了科長,那一天是九月二十日,科長下班前約我和一些同事去印第安納八德恐龍店喝酒,因為他和我已經為了調職的事煩了好幾天,我在那裡一直表示對科長不好意思,是我害了科長,科長笑笑說我高估自己的能力,他說李傑在多年前曾經為了軍車採購案子在會議上起過爭執,李傑當時是少將副參謀長,郜科長那時是少校參謀在後勤署運輸科(找先前提過的李先宏同學就是那時和科長是同事)。李傑是很會記恨的人,他從國防部副部長回任總司令時,就打聽科長在那一個單位,伺機報復。他終於等到我這個傻瓜,利用這個名義把科長調職逼退,我只不過是陪葬的而已,這件事不知是真是假,但那是科長告訴我的,算是安慰的話。那天大家喝到凌晨才回家,我才剛準備要洗澡就發生地震,非常的強烈,我和妹妹一起往樓下奔,到了一樓才發現妹妹旁邊多了一位男子,後來成為我的妹夫。隔天才知道地震的嚴重性,那個就稱為921大地震。
  科長没多久就先辦離職到左營造船廠,我的狀況就有點好笑,因為臨時被調到左營造船廠,我的官科是行政,當時廠內是没有行政少校缺的。另一方面接替我的人員也未派,所以我繼續辦我的公事,然後每個月都會發生人事署要求造船廠催我報到,後令部副司令駐在台北辦公室,他就要我發文給造船廠跟人事署,說没人交接不能放人,要人事署趕快找人來接,這樣的情況大概延續了二個月,人事署才派了一個人來接我-我昔日在928艦的通信官劉念祖少校,念祖是海官校七十八年班正期生,他也莫名奇妙的來和我辦交接,我們的交接也辦了很久,不曉得有没有破海軍離到管制紀錄,反正我一直到次年的一月二日才到造船廠報到。前面提到造船廠也是莫名其妙的要接收我,但没有行政少校缺,當時的副廠長吳偉榮上校上來台北開會,特地跑來拜訪處長,順便和我聊一聊,知道我待過潛艦,就很高興的說廠內潛修處有缺一位少校監修官,他就打電話回廠內交代人事官上簽。我那時有點興奮,因為我從1988年從潛艦離職後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再回去了,這次有機會到潛修處等於是間接回到了潛戰隊。但是事情發展的出乎意料,我被派到廠內計劃處計畫官負責艦艇可修件管制案,這是等我到左營報到時才獲知的。在未到左營前我和念祖兄繼續搞後勤署再造案,因為總司令要恢復後勤署編制。這真的是打了國防部精實案一巴掌,不只是海軍連空軍也要恢復。接下來就是副司令常常找我和念祖一大早到他辦公室喝咖啡,跟我倆研究後勤署要如何編制,這個案子一成立,他就是理所當然的後勤署長。早上喝完咖啡大概是一個半小時,然後回到辦公室就要畫組織架構圖,下午就送給處長先看過再送給副司令。副司令也有一兩次帶我們坐坐飛機到左營開會,搭乘飛機來回是非常累人的,記得有一次開會我精神不濟還睡著了呢!這樣的日子就一直到我離職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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